时间:2019/9/3 18:32:09 来源:武辉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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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网(薛成毅)报道: 古人称百岁叫期颐寿,人臻期颐上寿则为“人瑞”。
晏济元先生生于1901年,经世纪风雨,历时代坎坷。他的一生,贯通了整整一个世纪,堪称千禧年的人瑞画家。
文汇报1998年9月9日版刊登了一帧国画大师晏济元的照片,并附一文:“来沪举办画展的99岁高龄的四川著名画家晏济元在相隔了七十年后又回到上海,并寻访了当年故居马当路西门里278弄17号。那时,晏老与张大千为邻,经常在此切磋画艺,晏老在故居前兴致勃勃地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还写下了‘圆梦‘两个大字”。
晏济元和张大千为总角交,情同手足,在上海、重庆、成都等地多次同张大千联合举办画展,饮誉海内外。大千曾赞曰:“士气兼到”。晏济元先生同张大千、张善子、于右任、谢无量、何香凝、谢玉岑、郭沫若等交情也颇为深厚,传为一代佳话。这次在上海举办个人书画展,寻访故居,抚今追昔,能不百感交集?故而挥毫写下了这回肠荡气的书法作品。
(晏济元作品)
曾任重庆国画院副院长,重庆美术家协会副主席的晏济元先生,自幼习书学画。青年时期立志科学报国,东渡扶桑,学习机械工业和铁路工程,直到抗日战争爆发后与郭沫若等同船归国。其时,世事黑暗,报国无门,他于是潜心读书,寄迹山水,寄情于书画艺术,终于取得了相当高的艺术成就。解放后,毛主席七十大寿时,他应郭沫若之邀,精心创作了国画《红日青松图》,为主席祝寿,甚得毛主席的喜爱。朱德元帅在看了晏老的书画展后说:“海外有个张大千,国内有个晏济元”,给予了很高的评价。近几年,晏老精神愈加矍铄,可谓老如松柏,创作了大量书画作品,进入了又一个创作高峰期。
《晏济元书画展》的消息,不断通过各种传媒,从香港、上海、北京、汕头等地传来,新华社香港分社副社长张俊生,国际著名汉学家饶宗颐,香港出版集团总裁李祖泽,中国外交部特派员公署副特派员刘鸿晓,著名书法家启功,海峡协会会长汪道涵,上海市委副书记陈良宇等一大批知名人士频繁同晏老接触,对这位心智不减与世纪同行的老画家深为叹服。笔者到成都会见了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李焕民,李先生了解晏老的近况后说:“晏济元先生九十九岁了,还能坚持书画,还能到全国各地举办个人书画展,真是了不起,这是一个奇迹”!
(晏济元作品)
晏济元先生早在三十年代初,就有一幅仿石涛的山水画《人语响孤峰》,同张大千先生的《荷花》作品一起在德国柏林举办的中国画展展出。晏老的画从早期的山水到近期的荷花,都明显地同大千作品相类。
前几年,我同晏济元先生举办了一个联袂展。在一次晤谈中,晏老说:“过去,评价中国画的标准只有两个字,“形”和“神”,形神兼备,其实,还应该加上一个“性”字。晏济元先生,深受中国传统文化濡染达一个世纪,能在此时作如此说,真不简单。他是张大千的老表、同乡、画友,他的这种说法,无疑同大千的交流和画论颇为相关。
(晏济元作品)
我曾经专程赶到上海参观毕加索画展,记得那时,我一走进展厅,似乎感到有几十吨TNT在爆炸,感觉到极大的冲击力。毕加索的作品中,有情感的冲击,性灵的跃动、一种强劲有力的律动。像太极图的S线一样,充盈于整个宇宙空间,圆融、灵动、极富弹性,极富生命力。如果,将张大千的作品同其它画家相比较,张大千“物自然之天”,“能体纯素”而“性道澄明”,在这方面,可谓独领风骚。离形得势,离势得趣,离趣得性。大千的画,既得恢宏博大之势,又得神激意会之趣,更得灵动超妙之性道。大千,不愧是“五百年来第一人也”(悲鸿语)。晏老的作品,晏老的精神状态,晏老的高寿,的确可与大千一比。
(晏济元作品)
人生百年的挚着追求是一个无比灿烂的梦。晏老和大千的世纪情谊又是一个多么令人感动的梦,他自1945年在成都同大千分手后,前者安居国内,默默地在艺术道路上耕耘,后者浪迹天涯,在国外宏扬中国的文化艺术。张大千长期旅居海外,时间一久,他所熟悉的那些山山水水、渐渐淡忘,只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印象,不具体、不清晰了,然而,他的中国心,中国魂的整体感受,却愈来愈强烈,愈来愈清晰,他用泼彩的方法画出来的气韵生动,如烟如梦的画面,非常奇妙的表达出了他的故乡梦,故国情的游子情怀。使他的艺术创作,达到一个新的高峰。
(晏济元作品)
晏老诞生於世纪之初,历经中华民族近代史中的各种民族苦难,以后又遭受过中国知识分子普遍遭受过的厄运,在十年动乱中,不仅受到更沉重的打击,又连受病魔缠身之苦,困居於重庆郊区农村的一方斗室达十五年之久,磨难自持,清贫自守,以艺术家敏感的性灵,体味人生的万千感触的同时,仍坚持作画不止,在中国传统文化艺术精神中去寻求慰藉,获得了坚强的生活信念。现在,晏老思维敏锐,谈笑风生,一如蓬勃盛年,仍不断登山涉水,旅游写生,不辞劳苦,斗志愈加昂扬。他与自然吻合,同山川共情感,始终与祖国大好河山呼吸而呼吸,诚可谓丹青不知老之将至,乃有如此乐观豪迈的佳句:“人生何幸得此景,直欲留居二百年”。
(晏济元作品)
晏老崇尚伟大的民族性,认为:“只有坚持民族性的尊严和民族审美的观点,才能使中国的民族传统立於世界艺术之林”。他对於传统技法,一再强调“必须以时代要求去继承”。特别指出:“学古要敌古,以古人为敌,不为古人所囿”,“创新破新,不可墨守成法,时刻要突破日日新、又日新的规范”。“把外国好的东西融化到洋为中用是应该提倡的,但主要在於明确站稳中华民族性的立足点。发扬优秀的民族传统,并反映现实生活的,中华民族几千年的艺术文化,其生命力是不可穷尽的”。
晏老和张大千都由石涛、八大转而进入追踪唐、宋、元画风。唐人尚神,宋人尚形,元人尚意。我国画论中所谓形神兼备,主要是指唐代的人物画,如阎立本、吴道子的作品;宋人尚形,是指传承五代的山水、花鸟画,如荆、关、董、巨和黄筌父子与徐熙祖孙;元人尚意,是言其着重笔墨情趣,如倪、黄、王、吴的山水画。张大千在这个时期,人物画主要研习敦煌石窟的壁画:山水则转入习摹董巨;花鸟仍走宋元途径。而晏老在这个时期,人物画则多用铁线描,远追吴生,造型神态端肃,超逸生动;花鸟画则刻意写生,专师造化。并采黄筌的勾勒填彩和徐熙的水墨淡雅,故骨气风神兼而有之,布局谨严,艳而不俗。
晏济元先生以深厚的学养构成了高旷的艺术境界,积几十年艺事耕耘之所得,创清丽雅逸的画风,大笔挥洒自如,学古敌古不辍,身心两健,德艺双馨,诗书画印与道德情操相得益彰。观晏老作品,瑶台濯玉、芙蓉小鸟、蕉花八哥、孔雀仕女,无论写意工笔,皆呈精气弥漫,书画两仪之相,百岁高龄时,仍能挥椽头大笔泼墨大写,又能书蝇头小楷,绘工笔草虫,实为艺坛所罕见。
在近一个世纪的艺术生涯中,晏济元和张大千可谓天各一方,殊途同归,在各自的艺术道路上取得了不同的艺术成就,同样为中华民族文化传统的宏扬和发展作出了应有的贡献。1982年,晏老客居深圳,忽闻大千病逝于台湾而未遂“骨归故山”之愿,不胜悲感交集,含着热泪,改写故友生前一幅对子作挽联:“去国竟成辽海鹤,怀乡忽听蜀山鹃。”
以前,世人只知张大千,不知晏济元,其实晏济元就象重庆人民大礼堂一样的辉煌,当人们拆除重重围墙后,人们才站在个广场上看到巍然矗立的这座建筑上的艺术魂宝,并不亚于北京的十大建筑。晏济元“共宇宙意识俯仰,与天地精神来往”;“囊括四海吞云梦,席卷江山入画图”,这位百岁老人以其顽强的艺术生命力,站在人们眼前。我认为这就是“圆梦”。圆“百年画梦寄华夏”之梦。
(晏济元与武辉夏)
审核:薛成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