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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手自兹去,光彩照后人:深切缅怀国防大学朱敦法校长

时间:2021/9/6 15:59:00  来源:叶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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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手自兹去,光彩照后人
 ——深切缅怀国防大学朱敦法校长

图为1992年12月,在中央召开的一次会议上,朱敦法受到邓小平的亲切接见。

朱敦法校长是一位德高望重、平易近人的老领导,在军内外享有崇高的声誉。我虽然没在他的领导下工作过,也不是来自同一支老部队,但在与他生前的接触中,深深地被他的传奇经历和崇高风范所感染。当我得知他离世的消息时,悲痛和惋惜瞬间弥漫心头。责任督促我将记忆片断连缀成文,纪念这位小八路、老司令、好校长,传承人民军队的红色基因,赓续精神血脉。

由于工作的关系,我曾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八一大楼、京西宾馆等公共场所多次见到朱敦法校长,但真正与他相识,还得从2004年10月,我作为中国人民志愿军烈士新墓落成仪式访问团成员赴朝访问时,撰写的一篇《卜克,您在哪里》的报道说起。

图为青年时代的朱敦法。

那是一个秋风萧瑟的日子。我们访问团一行来到朝鲜平康郡上甲里中国人民志愿军烈士陵园敬献花篮。带领我们拜谒烈士陵园的是一位78岁高龄朝鲜老人,名叫金成浩。他说,这座陵园是1955年志愿军官兵和当地群众一起修建的,掩埋着上甘岭和五圣山战斗中牺牲的烈士。在志愿军与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殊死战斗中,他经常向阵地运送物资,护送伤员,与志愿军官兵结下了深厚的战斗友谊。

当我们愈离开陵园时,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硬纸夹,展开贴着的两张照片,一张是一名志愿军少校军官的戎装照,下面的注释是“斗流峰高地的中国人民志愿军部队长卜克”;另一张是卜克少校与他的合影,前排还站着6名身穿朝鲜民族服装的少女,下面的注释是“和斗流峰高地的志愿军指挥官在一起,1958年2月21日”。老人托我们帮助他寻找照片中的卜克。时光流逝了近半个世纪,照片依然保持得很完整,没有一丝皱褶,只是边角稍微发黄,见证着那段难忘历史和战斗岁月。

老人告诉我,他与卜克是在前沿阵地认识的。艰苦的战争环境,使他们成为莫逆之交。停战后,他们在此建陵守陵,直到1958年志愿军奉命撤出朝鲜,他才与卜克不得不分离,但相约还要在陵园见面。可沧海桑田,物转星移,关山阻隔,他们失去了联系。所以,每当有中国代表团来扫墓时,他都急切地寻找卜克的身影,打听卜克的下落,可一直没有任何消息。听到老人发自心底的呼唤,我被深深地感动了。我紧紧地握着老人的手说:“金大爷,您放心吧!我一定牢记您的重托,尽一切可能帮您寻找卜克。”

回国后,新华社用通稿发表了我撰写的《卜克,您在哪里》一文,《解放军报》全文转载。没想到,这篇文章被国内外许多媒体转载,很快引起了人们的广泛关注,他们积极搜索久远的记忆,纷纷提供各种线索和史实,帮助我们寻找卜克同志。在《解放军报》刊登的当天,军委办公厅原主任董良驹中将就给我打电话说,卜克这个名字,他有印象。当年在朝鲜战场,卜克是志愿军16军47师的一名团政委,文中所说的斗流峰高地也熟悉。时隔一天,国防大学原校长朱敦法上将向我提供了一条让我更加惊喜的消息,他在志愿军47师141团当团长时,卜克是该团政委,他们是老搭档。

当我通过社会各方提供的线索,得知卜克离休安置在石家庄某干休所、仍健在的消息后,马上反馈给了朱校长。他俩从朝鲜归国后失去了联系,一直天隔一方,杳无音信,听到找到卜克的消息后,朱校长十分激动,以古稀之躯专程从北京赶赴石家庄看望老战友,并在生活上给予帮助。这种在枪林弹雨中结下的战友深情,让我看到了朱校长的侠肝义胆,感受到一种温暖的人性光辉。细节见精神。一个人值不值得受人尊重,与身份和地位无关。只有高尚品德和行为,才能被人们永远铭记。

通过寻找卜克与朱校长真正相识后,虽然我与朱校长交往不多,但我十分关注他,经常从国防大学老领导赵可铭政委和一些战友那里了解到,朱校长离休后,仍然十分关心党、国家和军队建设,关心国防大学改革发展,关心老区建设和社会公益活动,提出许多有价值的意见和建议,还与老伴勤学不辍,习研书画,多次举办个人书画展览。每当听到他的这些消息,都会让我倍受鼓励和欣慰。

2019年初春的一天,原军委办公厅董良驹主任来电,让我陪同他一起去看望朱敦法校长。“很多年没见到朱校长了,我早应该去看望他了。”我为董主任的提议与我的愿望不谋而合而十分高兴。我当时想,一位退休多年的老领导,能被老战友和我这个工作与他没有任何交集的人惦念,这就是人们所说的人格魅力吧。当汽车快到朱校长家时,远远看到他已在屋外等候。两位已过耄耋之年的老战友见面,有说不完的话,我在一旁聆听着、记录着,朱校长80多年的革命生涯与战斗经历,在我的眼前渐渐清晰起来,像是一幅壮丽的历史画卷。

朱敦法是从儿童团长、小八路、侦察兵逐步成长为我军高级将领的杰出代表。1927年9月,他出生于江苏省沛县民治乡朱宅子村。少年时期,他在抗日救亡运动的影响下,11岁参加儿童团,参与站岗放哨、传递情报等工作,不久担任儿童团长,12岁参加八路军。抗日战争时期,他历任冀鲁豫军分区后方司令部宣传员、临河情报站情报员和司令部侦察测绘员等职,14岁时就分管一个情报站。他努力学习政治、军事和文化,机智灵活、临危不惧、勇敢顽强,多次出色完成战斗任务。

图为朱敦法与边防战士在一起。

解放战争时期,朱敦法先后参加了平汉、平绥、陇海、豫北、挺进大别山、淮海、渡江等战役战斗。他组织指挥能力强,作战经验丰富,智勇双全,具有过硬的战斗意志和作风。豫北战役中,他带领一个班前出侦察,及时掌握了敌人的兵力部署、工事构筑、障碍设置等情况,为纵队掌握敌情、调整部署发挥积极作用,被评为三等战斗英雄并荣立大功一次。淮海战役中,他带领侦察连冲锋陷阵、主动出击,有力迟滞了敌军的行动,为主力部队按时集结、夺取作战胜利嬴得宝贵时间,又荣立大功一次。

新中国成立后,朱敦法历任第16军47师某营营长、团长、副师长、师长,军参谋长、副军长、军长等职,参加了解放大西南作战和西南地区剿匪。抗美援朝战争期间,他率部圆满完成护送志愿军建制团入朝作战,加强辽东半岛和鸭绿江口防御,以及参加朝鲜顺川地区反空降作战和支援友邻部队抗登陆作战等任务。回国后,他被选送到总高级步兵学校学习。在任军、师领导期间,他注重加强领导班子建设,推动提升党委凝聚力战斗力,全面锤炼部队的实战能力,圆满完成各项战备训练及驰援唐山抗震救灾等非战争军事行动等任务。

图为朱敦法下部队检查工作。

1985年6月至1992年9月,朱敦法先后任沈阳军区副司令员、广州军区司令员。他多次深入边防一线调研检查,解决部队财务、军需、生产、营建等方面的实际问题,研究制定部队战备工作规定,狠抓部队安全管理工作。他积极探索改革开放新形势下部队建设特点规律,好学善思,政策理论水平高;他狠抓部队全面建设,逐步提升遂行任务能力,组织各层次训练协调发展,将兵种训练纳入合成训练融合实施;他注重加强边海防战备工作和特种部队建设,多次深入边海防一线调研,提出多项针对性操作性强的措施办法。在驻香港部队筹建过程中,他与班子成员一道,围绕建设规划、驻地选址、干部配备等方面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1992年早春二月,时任广州军区司令员的朱敦法,接到通知去看望南巡到达深圳的邓小平。当刘华清向邓小平介绍:“他就是广州军区司令朱敦法,淮海战役时的连长。”邓小平非常高兴,说:“现在将军里在淮海战役里的连长也很少了。”邓小平接着问:“那年你有多大?”朱敦法回答:“21岁。”邓小平用浓重的四川口音说:“那时你还是娃子连长。”所以,朱司令后来又有了一个“娃子连长”的称呼。  

图为夙夜在公的朱敦法校长。

1992年10月,朱敦法任国防大学校长。他思想敏锐,足智多谋,团结带领党委一班人,全面贯彻新时期军事战略方针,牢牢把握建校正确方向,坚持从新时期军队建设需要、未来战争需求出发,大力培养复合型军事人才,坚持研究式、启发式、开放式的教学方法,不断提高学员的军事理论水平和组织指挥、训练管理能力,大力推动学校教学科研改革,不断推动学校建设水平上台阶,为我军的革命化现代化正规化建设作出了重要贡献,荣获独立自由勋章,三级解放勋章和中国人民解放军独立功勋荣誉章。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但两位老领导仍言犹未尽。临别时,朱校长还特意赠送我一幅亲手书写的“奉公克己”书法作品,勉励我严格要求自己,不谋私利。这次看望,虽然我与朱校长交流不多,但他传奇的经历、卓越的功绩、清癯的面容、亲切的话语,瘦弱且挺直的身躯,依然隐隐透露出那股岁月无法磨灭的侠飒之气,像一棵苍劲的不老松,时常在我眼前浮现。

图为朱敦法校长在与外军交流。

2019年5月1日,因参与组织一次将军书画活动,我与解放军报刘业勇和李畦田、耿博等同志前去朱校长家约稿。几个月不见,虽然他的精神状态尚可,但身体明显地消瘦了。许多人都知道,朱校长年轻时英俊潇洒,气宇轩昂。即使到了耄耋之年,也儒雅洒脱,风度翩翩,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军人的从容和老人的优雅。特别是清澈眼睛上的一双剑眉,把他坚强刚正又慈善豁达的性格特质彰显得淋漓尽致。事隔一个多月的6月11日,我们一行又专程登门,向他汇报将军书法活动的征集情况。朱校长热情地接待了我们,但我明显感到他的身体状态不太好。曲秘书告诉我,首长经常头昏眼花,上下楼困难,手抖得很厉害,还患有带状疱疹,折磨得他老人家痛苦不堪。看到被疾病折磨得瘦骨嶙峋、仅靠精神支撑着的朱校长,我十分着急,想起了朋友郑明德教授发明的医疗器械“华汉针神”,对治疗带状疱疹有一定的疗效,马上联系了一台送给他。时后不久,曲秘书告诉我,首长经过治疗后,身体有了好转,现在也不怎么太疼了,我心中暗暗高兴,期盼他早日康复。

时间迈入2021年。因新冠疫情反复来袭的原因,这两年虽然没与朱校长联系,但我时常惦念着他。考虑到他年事已高,身体有恙,有时心中隐隐感觉到些许不安,但这种不安很快被他的坚强意志和乐观精神消除了,我衷心地祈祷他寿比南山、福如东海。但这种美好意愿,还是被7月21日傍晚的电话铃声击碎了。董良驹主任沉痛地告诉我:“朱校长刚刚走了!”病魔的凶残和时光的无情,让我们又痛失了一位好领导、好师长。历史总是这样给人们留下遗憾,让你永远无法弥补。

2021年9月1日,在八宝山殡仪馆东礼堂告别室的门框上,悬挂着一幅“南征北战戎马一生功勋卓著英名垂青史,信念如磐领兵育将品德高洁风范励后人”的挽联,这是对为民族独立解放,为人民军队建设发展作出卓越贡献老校长一生的总结。

党政军领导来了,社会各界人士来了,老同志、老战士、部队官兵来了……,人们从四面八方自发地聚集在这里,来送这位为党和人民事业、军队建设和国防教育事业鞠躬尽瘁奋斗一生的老校长最后一程。国防大学政治部宣传部原部长景抒展等老部下说,朱校长是我军高级指挥员的楷模。在出生入死的战争年代,他是那一代侦察兵的铁血传奇;治军带兵,他是一线部队各级指挥员的翘楚标杆;办学治校,他又是团结激励全校师生承前启后、开创未来的好校长。朱校长对党和人民的真挚感情、对军队和国防教育事业的执著追求,一切都在他的寡言笃行之中。他廉洁奉公、秉公用权、两袖清风、一身正气,令人肃然起敬;他忠诚、正直、坚毅、自律、坦荡、乐观的军人本色,本身就是一种极具感染力的人格魅力;特别是他对工作求真务实和极高极严的要求、对部属和教职员工真心实意的关怀爱护,使国防大学凡是跟朱校长接触和工作过的同志,都往事如昨,桩桩件件记在心头。

奥地利作家茨威格在《人类群星闪耀时》中说:“人类的星光闪耀,也许只是一瞬间的璀璨,却为历史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世界因此而改变。曾经,我们心中的英雄,是他们一次次用行动和品格让世界变得更加美好,而赢得人们的敬仰,直至千古流芳。”

朱校长走了。他带着心心念念的党和军队的事业,带着对亲友的不舍与依恋,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但他的坚定信仰、思想韬略、领导艺术、组织能力、爱兵情怀、优良作风、传奇经历,是留给我们党和人民军队的宝贵财富,这对于激励广大官兵在强军路上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不负韶华,阔步向前,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每一位活着的人,都应该以朱敦法校长为榜样,像一颗璀璨的星,一束温暖的光,去点缀浩瀚的星空,照亮后来者前行的路。

图文:廖毅文

新文网(发)

审核:薛成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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